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乘女儿毕业典礼之风，终于来到了魂牵梦绕、心驰神往的香港。

笔者多年的习惯，行走在全国各个城市，必到当地博物馆感受她的昨天和沧桑，从而体验出不同于今天的纵深感和历史厚重感。阴差阳错，这次来香港没有来得及参观香港的博物馆，却误打误撞、不经意间游览了九龙寨城。这里不是游客必然的打卡地，也不必呼朋引伴。但又因为她的袖珍和幽静，能让人从不同的维度和切口观察港城，确切地说，更适合怀古与参悟。

九龙寨城位于香港九龙东北部，今启德机场附近，面积约2.7公顷。世代先民在此瓜瓞绵绵、繁衍生息。寨城历史最早可追溯至宋代，当时叫官富场，东莞四大盐场之一，元朝改为官富巡司，明朝设官富巡检司以防御倭寇和葡萄牙人。清朝之前，该地无寨城之设，康熙二十年派兵驻守并修筑炮台。九龙寨城始建于道光二十三年，依山而筑，历5年而成。四周筑有城墙，东南西北各有一门，南门为正门，向海而立。鸦片战争的硝烟打破了这里的宁静，两次鸦片战争之后，清廷屡屡折戟沉沙，英国人得寸进尺，《南京条约》等一个个不平等条约的签订最终让香港彻底沦陷。然而令人吊诡的是，即便是香港岛和九龙半岛全部沦陷，九龙寨城却成了一块“界中之界”。《中英展拓香港界址专条》中议定，中国官员仍可驻扎九龙城内，并保留附近码头以便往来，寨城因此成了一块飞地。期间英国虽不断觊觎，都无法得逞，九龙寨城一直归中国管辖。也正因为如此，寨城的中国味道却相较于香港其他地方更浓一些。

香港回归前夕，九龙寨城辟为公园，供市民健身休憩。公园坐落于寨城原址，保存了多处历史古迹，可供游人抚今追昔。公园以清初江南园林为设计蓝本，亭台楼阁，水木清华,一派玲珑剔透的优美景致。公园里共有八个景区，分别为衙府缅昔、南门怀古、八径异趣、四季同馨、生肖倩影、棋坛比弈、狮子窥园、归璧半亭，园内红墙黛瓦，亭台轩榭，依山而建，错落有致。

衙府缅昔是九龙寨城最著名的一组建筑，这座衙门原是清朝九龙巡检司衙署，坐落于公园中央位置，是唯一幸存并保持完整的古建筑。衙署三进四厢，青砖清水墙，传统土木结构。衙署最为吸睛的是一副对联：西母不能臣域外龙儿幽恨敢随孤梦去；离人应已老村中燕子多情还觅故城来。联中的幽怨和不屈，铮铮然如闻其声。两尊古炮静卧于衙门两侧，似乎还能让人闻到当年虎门的战地硝烟，烟火色与厮杀声凝固成了炮管上黑黢黢的诉说。除了衙门以外，寨城南门也是众多古迹中比较有特色的，城墙被日军拆毁，用作兴建启德机场的地基。1994年在寨城原址挖掘出分别刻有“南门”和“九龙寨城”的石额和南门的墙基等，这些文物古迹终于得以重见天日。

平时一样窗前月，才有梅花便不同。一样江南风韵的公园，似曾相识的景致，感觉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。但因为多了一件不寻常的宝物，便有了和其他地方不一样感悟。这个宝物就是源自安徽长兴的一尊巨大的回归石——归璧石。归璧石是一座太湖石峰，由于纹理与古玉相似，故得此名。归璧石是为了纪念香港回归而建，抬头仰望，但见巨石矗立园中，定于一尊，昭示着历史不再重演。放眼周边，凤凰木、枫香树、山乌桕等或绿荫如盖，或庭前半掩，一派生机盎然。很多老年人在此晨练，打太极或跳舞，这座寨城洞穿了历史风云，到如今终于岁月静好。这种恬静的幸福分量，让创伤慢慢抚平，荒芜渐渐去除，应该是先人们由衷的企盼和期待吧。

站在寨城之巅远眺，金紫荆在维多利亚港畔自春徂秋，有棱有角，盛开不败；归璧石在寨城悄然屹立，有骨感、有豪情，无声胜有声。这样的场景既可告慰先贤，又昭告天下：今日之中国，早已不是积贫积弱的中国！不老香江，悠悠寨城，受尽磨难，历经沧桑，烟波浩渺终作一行归！

（曹福军 文/图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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